【6927】代理人
*威尔帝视角
*骸纲含量略低，但全篇确实是基于骸纲前提
*部分情节涉及原著354、387话
*私设如山，极度OOC
——————————————————————
01
小婴儿离开实验室不到十分钟，雨就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他走进便利店里等雨，兼职的女学生看见了，热心地问他：“没带伞么，再过半小时我就下班了，需要送你回家吗？”
“雨会比你下班时间停得早。”小婴儿将眼镜摘下捏起衣角去擦拭依附在上的雾气，用着招人嫌的腔调头也不抬地说，“如果真的想帮助我，就卖我一瓶啤酒。”
“不要，”女学生皱着鼻子断然拒绝，“可没有哪一条法律同意将酒卖给小婴儿，你父母呢！”
“我也没有向陌生人介绍自己的爱好，”小婴儿扒着柜台艰难地将纸币递到隔着柜台努力向下够的女店员手中，“请拿给我两条巧克力，我需要补充一点糖分。”
女学生歪头盯了他一会，叹口气跑去货架找巧克力：“你说话真奇怪，像我天天待在实验室的哥哥——要哪种巧克力？”
雨天没有第三人来光顾这间便利店，找完零钱后过于悠闲的女学生向素不相识的小婴儿抱怨起自己不靠谱的兄长：
“他读书倒是很擅长，不如说过于擅长了。三十好几的人，出了实验室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整天捧着十多年前的前辈留下的数据，也不见得做出什么成就……”
“谁留下的数据？”小婴儿唐突地开口。
女学生“欸”了一声，努力回想着哥哥天天挂在嘴边的名字：“哥哥一直说他是什么‘达芬奇再世’，叫V——V——Verde——什么的，”她吐了吐舌头，“要我说哪有那么夸张，如果是真像说有那么厉害，怎么会丢掉研究了一半的实验突然消失，让别人跟在后面花十几年去收拾烂摊子。”
“我也觉得，”停顿了几秒，小婴儿推了下眼镜露出一丝冷笑，轻描淡写地附和女学生，“没有价值的研究，放弃了也好。”
02
秋雨落后风都带着凉意。威尔帝走在道路上，侧着身小心避让着身边经过的三两行人。
与剩下六个能打能跑的同类不同，威尔帝只是个弱质科学家，自从被伽卡菲斯变成幼儿形态后，手无寸铁的成人对他来说都是足以威胁生命的庞然大物。
真不想与这群低等粗鲁的灵长类动物打交道。威尔帝将手伸进白外套口袋，捏着方形匣子的一角，想着要不也像风一样弄个成人壳子算了，还能混进居酒屋喝点酒。
他边想着边往自己基地踱，途中在脑海里细化了这个方案，包括但不限于设定成人外壳的体型以及五官——也不需要太出挑，施瓦辛格那样就好，让人看着不敢轻易得罪——
他亢奋地思考着，思绪却像琴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毒蛇焦点盯住，森凉寒意从他的后背蹿上天灵盖。
是谁？
威尔帝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四视，周围一派祥和。雨过天晴碧空如洗，半截彩虹还悬在高楼间点缀天际。如果不是身上竖起的寒毛还没下去，他都要怀疑方才感知到的、利刃一般的压迫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在地下世界混迹多年，科学家甚至保命的诀窍之一就是远离一切不必要的危险，不论它是否存在。
他像见了光的鼹鼠拼命逃向自己的不见天日的洞穴。城市在威尔帝眼里变成一张三维坐标图，一方方格子向尽头拓展，准确地计算出最佳逃跑路线。
近了，更近了——
秘密据点的入口就在眼前，一双被军绿色制服包裹妥帖的长腿却从天而降，蛮不讲理地擎在威尔帝面前，杵在他的必经之路中。
那双腿一前一后屈起半蹲下，胳膊压在右膝膝盖，挡住一片日光。阴影将威尔帝包裹起来，他认命地仰起头，一双异色眼眸就这么清晰地倒映在他的镜片上。
来人低垂着头眼眸带笑：“真是一场奇遇啊，疯狂的科学家博士。”
03
要喝茶吗？威尔帝问。
他抓了一把受潮半年多的茶叶放进热水壶，煮开后殷勤地倒出一杯递给不速之客，由衷地希望对方肠胃娇弱点，最好能窜稀窜个三天三夜。
可惜对方并没有品尝的意思，道谢之后随手塞书架间一道空隙里。
计划落空的威尔帝明显地“啧”了一声。他跳上转椅开门见山地问道：“在逃犯君，不知道我什么东西值得你浪费着歼灭黑手党的时间，跑到这儿来围追堵截——别动我的仪器！”
六道骸若无其事地将手从“滴滴滴”疯狂闪烁红灯的机器上挪开，扭头朝威尔帝露出一个纯净轻柔的笑：“您不觉得我们相遇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吗？”
“喔，”威尔帝兴致缺缺，“如果你不是毁灭北意大利最大黑手党家族的幕后黑手的话，我倒很乐意与你见面。”
六道骸歪着头盯了他几秒，温柔的神情如雾一般从他面容散去。他说话时尾音上扬，懒洋洋地拖出一些嘲弄意味：“彭格列信息散布得倒是迅速……我无意隐瞒来意——在这间实验室，有什么东西会比您的大脑更有价值呢？”
目前人类的科技还没先进到能让大脑呆在培养皿独自工作，所以威尔帝并不担心在逃犯君会掀开他的头盖骨，挖出一滩血淋淋的脑浆扬长而去。
他推了下眼镜，安静等待着对方的祈求。
僵持了约十秒，在逃犯君随意地往沙发上一靠，用那双异色的眼瞳死死盯着威尔帝，在街道上如同被毒蛇焦点的紧迫感再次爬上威尔帝后背。
“首先纠正您一点，”六道骸开口，刻意保持着语调的抑扬，不仅没有阐述困境的窘迫反而自得地像吟诵什么诗歌，“现在的我并非在逃犯，我的身体正老老实实在不见光也不听声音的监狱，您面前的我只是一个幻影。”
威尔帝不为所动：“世界上比你强的术师屈指可数，但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如果只是想展示你高超的幻术，还请换个人炫耀。”
“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六道骸双臂环肩笑得发抖，这也让他接下来咬牙切齿说出的话气息不稳，“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威尔帝思索片刻，退步般叹了口气，循循善诱：“好吧变态凤——我是说、骸君——我暂时没有换地址的打算，如果你能对我的住处保密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查找夏马尔医生的行踪。”
“不，我不需要医生，”六道骸笑了一声，剔透的蓝眼睛弯了起来，“我确实是来找你的，威尔帝博士。”
他伸出手，指尖呈现出半透明状，昭显着自己并非有血有肉、能活蹦乱跳的正常人：“如您所见，我正作为囚犯在复仇者监狱服役。那群黑乌鸦不太知情趣，行事向来粗暴。”
六道骸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要不了几日，他们就会来读取我的记忆，我希望借助您的头脑加上我的幻术，对它们进行加工，编织出足以骗过复仇者的谎言——”
六道骸停了下来，眼睛不自觉地眯起像是在思考什么盛大的事。
“——尽管是些无足轻重的事，”他补充说，“但让那群黑乌鸦看见实在扫兴。”
“异想天开，”威尔帝撇了撇嘴，毫不遮掩地嘲讽六道骸的白日梦，“你又能给我什么报酬呢？金钱与权利我都没有兴趣。”
他刻意加重了咬字力度：“何况你还是位在役的重犯。”
六道骸眨了一下眼，从稍显急躁的状态抽出身。他看向威尔帝，抖落出一个笑，又成了那个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少年。
“听说您在成为Arcobaleno之前，最后一个研究是关于超自然超科技的仿生学兵器。”
大约是看见威尔帝镜片后亮起的眼睛，少年不疾不徐地揭开最后一张底牌：“不知道您对四世纪前科学家杰贝特·罗伦奇留下的、有关于343个匣兵器构想的手稿是否有兴趣？”
04
雨在女学生换班的十三分钟前停了。威尔帝将巧克力收进口袋，踱步前往他精心计算后得出的、最能发挥出他天才大脑的代理人的住处。
说来奇妙，数月前威尔帝曾与这位代理人有过一面之缘。在对方声泪俱下的祈求下，他也大发慈悲地伸出过援手，救对方于水火。可惜在最后为了确保计划的天衣无缝，威尔帝依照约定消除了对方这段记忆，不然这倒是可以拿出来让驱使那个家伙充当免费劳动力。
想起被傲慢小鬼敲去的一大笔费用，威尔帝不由恼火。
黑曜今日依旧是鸡飞狗跳。
齐耳发在全身镜前转着圈，比较着形状与颜色大体相似的两款包，纠结哪个更配自己；苹果头吊在蠢狗身上不下来，嘴里模拟着火车的“呜呜”声，时不时冒出一句“飞咯”，将抓不住他的蠢狗气得抓狂；唯有戴眼镜的针织帽，在威尔帝进来时将目光从手中的书本挪开了些，很给面子地向他问候一句：“博士好。”
“在看什么 ？”威尔帝随口问。
“是国二的数学，”针织帽推了推眼镜，半死不活地解释，“骸大人已经国三了，我不确定他是否有升学的打算，所以想提前做点准备。”
“骸大人想上什么学校我们直接打过去不就好了吗！”蠢狗背着苹果头在放映台上蹿下跳，“为什么还要考试？”
针织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犬，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在骸大人不打算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我们要尽量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能通过正常的手段去完成的事就不要用武力……”
“好啦好啦，”蠢狗不耐烦地打断千种的话，昂着脑袋骄傲地嚷嚷，“总之我不会跟骸大人分开的！骸大人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欸，”苹果头挂在他身后吐槽，“以犬前辈的智商根本不可能通过升学考试吧——啊，前辈，请不要咬Me的头，会很痛的。”
威尔帝不想参与这场幼稚的混战，他低头查询监控装置：“六道骸现在在并盛……他去并盛做什么？”
提着包在全身镜前凹造型的少女转身朝他做个了少女偶像的剪刀手：“想打听骸的下落需要支付MM十万元哦！”
“……”
“骸大人去找彭格列了！”蠢狗从放映台一跃而下，重重地落在威尔帝身边扬了他一脸灰，“柿P我们也去找骸大人吧，去买新口味的薯片——”
“骸大人只是去市中心买可丽饼，”针织帽停顿一下，又小声自言自语纠正自己的观点，“也说不一定，也许这一方面动物的直觉会更灵……”
“——再和骸大人一起去向彭格列宣战！”城岛犬得意洋洋地宣布。
“……”针织帽用一声叹息代替自己未说完的夸奖。
威尔帝急于找六道骸来测试新的装置，他跳上千种的肩与黑曜众人一同前往市中心。蠢狗活泼闹腾，在树林乱窜，颠得背上的弗兰眼冒金星手一松一脑壳栽在青石台阶上不省人事。
要照顾他吗？一群坏家伙交换了眼神，心照不宣地将嘴巴会打仗的五岁幼童抛弃在森林里。
威尔帝问：“如果六道骸知道心爱的弟子被遗弃在森林里，他会发火吗？”
千种想了想：“也许会弄支香槟来庆祝。”
威尔帝吹了声口哨，愉悦地称赞：“好极了，既然这样，不如让我带走——”
“不过还是要提醒您一句，”千种推了推眼镜，轻易地打断了威尔帝的话，“不要对这个孩子出手，骸大人生气起来我们都很难办。”
四处乱窜的蠢狗又杀了回来，打断了已起硝烟味的谈话。
“柿P，你们在说什么！”
他看了威尔帝，又与千种对视一眼，像动物一般耸起脊背大大咧咧地说：“博士，我们是要赶时间的，我还想去看看薯片！”
威尔帝从善如流地顺着台阶滚下来，瞥了千种一眼若无其事地说：“好极了，走吧……说起来，你们中的那个小姑娘呢？戴着眼罩的那个。”
没有人回答他，于是威尔帝又拉长语调自顾自喟叹；“六道骸哦……”
05
黑曜的速度比威尔帝预估的要慢些，主要是MM被橱窗里展示的新款提包吸引得走不动路。城岛犬一心要去找六道骸，为此同MM大吵起来。两人吵了一路，千种不得不隔在他们之间，将他们分开。
威尔帝坐在千种肩上，被迫灌输了一堆时尚技巧以及一百八十层滤镜下六道骸的彩虹屁，听得头昏脑胀，路过公园时一眼扫见六道骸那标志性的发型大喜过望，逃命似的蹿上他的肩。
六道骸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掸下去，只是心不在焉地瞧了他一眼，继续说：“虽然威尔帝博士被认为是疯狂变态的科学家……”
威尔帝立刻反唇相讥：“我也对你的狂妄自大和喜欢巧克力这种低趣味感到无言以对！”
说完他才想起去看六道骸对面的人。是个矮个子的少年，穿着校服挎着书包，身形瘦弱眼睛却很明亮，专注地看着六道骸。
沢田纲吉，威尔帝见过他——在里世界流传的影像里、在Reborn的亲友的信息里、在六道骸伪装起的记忆里。
“等一下，骸！库洛姆怎么办?”
沢田纲吉的语气有些急躁，过于亲昵口吻地让威尔帝不住侧目。
六道骸回过身挑起眉，不复几个月前见到的那样阴郁，仿佛被造物主重新赋予了血与肉，鲜活得与同龄人别无二致。
“暂时让她呆在你那边吧，现在的库洛姆我很讨厌。”
“你在说什么啊，”少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库洛姆那么相信你……”
喂喂，威尔帝心想，对这个家伙抱有期待的你才更奇怪吧。
他看到六道骸停下脚步说出“请好好对她”这种温情话，立刻跳出来打断。
“你现在没时间担心别人了沢田纲吉，你的那些意想不到的朋友很有可能成为你的敌人。”
说完冲他挥挥手同黑曜的人离开，走了几步福至心灵，毫无征兆地回过了头。
沢田纲吉还在忧心地朝这个方向看来，没有一丝意外地与威尔帝看了个对眼，愣得像只呆头鹅。
“还是小心点好，沢田纲吉。”
威尔帝哼笑一声意有所指。他将目光移到身侧神情愉悦的六道骸身上，对方也在看他。目光相接时六道骸警告似的给了威尔帝一瞥。
威尔帝愉悦地吹了声口哨，自觉拿捏住了代理人——这就是你即使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监狱，也要费尽心思藏起的东西吗？
确实有够明亮。
“骸大人，”城岛犬凑到六道骸身边，大声询问，“可丽饼呢！”
六道骸停顿了一秒，理直气壮地说：“我忘了！”
“所以今天是来向彭格列宣战的对吧！”
“唔，当然。”
……
看着这个正在与同伴交谈、偶尔会流露出点真情的少年，威尔帝将手伸进了白大褂口袋，便利店的巧克力在口袋放得些软化。
“喂，小鬼，”威尔帝碰了碰六道骸，将巧克力递了过去：“要吗？”
对方侧过脑袋就着这个姿势静静盯了几秒，伸手接过时轻快地说了声谢。
评论(7)